小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摆,仿佛在感谢皇帝。李治微笑,“这便是感激。许多时候人还不及草木,得了别人的襄助觉着理所当然。可世间谁是傻子?一次两次,难道还能让你占第三次便宜?”
王忠良眉眼里都堆积着笑意,“陛下说的是,那等狼心狗肺之徒,死不足惜。”
皇帝说的是宗室里的那伙人。
李治把水瓢轻轻搁在水桶里,接过宫人送来的手巾,一边擦拭,一边缓缓说道:“第一次出海贸易,他们赚的盆满钵满,那时候对朕感激零涕。这些年宫中带着他们挣钱不少。可人心不足,上次出海遇到风浪,船队损失三成,于是便怨声载道,可见……人不如树!”
王忠良心中一凛,“是。那些人……奴婢觉着是喂不饱的……”
“想说他们是狼?他们不是狼。”皇帝的眉间多了讥诮之色,“一群野狗罢了,养不熟的野狗!他们还指望朕能站在他们一边。可在朕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群在掏空大唐根基的野狗,朕若是站在他们一边,那便是自寻死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有些急促。
王忠良皱眉回身,想呵斥。
皇帝自从退居宫中后,每日和皇后斗嘴争执,唯一的乐趣就是种些花树。在王忠良看来,这样的皇帝可谓是可怜,但凡外朝还有些良心,就该少拿烦心事来寻皇帝。
可他不知道是,若是哪一日皇后不来找茬,皇帝就会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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