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黎寒光和羲九歌分别救过赤帝和姜榆罔的命,他们应当报恩,于公,将帝位让给真正有能力的人,让天界在他们手中逐渐消除隔阂,融为一体,让神魔各族都能尽情施展长处,而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立场,才是对三界苍生好。
所以,赤帝听说黄帝派人去东方和青帝密谈时,就明白黄帝想做什么了。他没等黄帝派人上门,主动将赤帝玺送到黄帝手里,已示态度。
姜榆罔和父亲都想得很透彻,赤帝不存在了,但神农氏还在。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行万里,尝百草,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为苍生造福,不比死守着一个赤帝名头强吗?那些想要挑拨他和父亲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今日之后,姜榆罔就可以做自己了。他被这种认知拍得头晕目眩,他认真想了想,才说:“我想去人间,听羲九歌说人间在战乱,那里或许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有魔界,黎寒光说魔界有很多异兽,他的武功就是和它们学来的,我从未见识过魔兽,或许能发现些新药材。还有东海、蓬莱……”
姜榆罔说着,自嘲地笑了笑,说:“其实除了南天宫,我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天地那么大,苍生那么丰富,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姜榆罔说这些话时,眼睛是亮的,唇边挂着温和的笑,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西陵桑都近乎看呆了。
她印象中的姜榆罔一直是病弱的、孤郁的,她也顺从天界的看法,认为男子应当激流勇进、锐意进取,姜榆罔那样文文弱弱的成不了事。但今日西陵桑突然发现,姜榆罔诚然文弱,但一点都不差。
姬高辛那样的人确实显眼,但除了在各种宴会和女人中周旋,他还做成了什么事呢?而姜榆罔安静温文,不声不响,却已救了许多人性命。
她来人间已经许久了,目睹这里从战乱到安宁。这些脆弱的凡人明明没有任何法术,却能从一次次洪水、干旱、瘟疫、寒潮中活下来,像悬崖上的兰草,一旦抓住土壤就不放松,向死而生。
黎寒光并没有看水上的采莲女,他和过路的小孩买了支花,摘下羲九歌的长幕篱,将花仔细簪入她鬓间:“时光流逝,王朝兴灭,那些统治者认为坚不可摧的东西都化成灰了,反倒是情歌传了下来。看来,这世间唯有爱万古不朽。”
正妻兼天帝都不在乎,别人还多舌什么呢?西陵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道:“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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