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站在帐中,听到此处打断道,“有战而无守之后,加一句有剿而无堵,且战且守之后,加一句且剿且堵。”属下思索片刻后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战守与剿堵确实不同。地方抚臣想的是府县城池得保,鲜有却贼于外,且战且守只剩且守,城外之地任贼驰骋逞凶,群寇横行无
忌,贼氛愈发披猖,须得地方抚臣切实用心出力,否则总理和督臣仍是有剿而无堵,破贼易而灭贼难也。”卢象升在一张方凳上坐下,沉思了片刻后淡淡道,“之前五份剿寇要策题本,皇上已有明旨,下部覆议发各省直抚臣,近来已略见成效,但此次贼入南直,凤督、应天巡抚
皆只见守未见战,甚有不战而溃之城,更遑论剿了,仍是需要着力督促。”“南直向无重兵,便如他处一般,见贼势大方始设兵,凤督一心只想着防卫中都,有杨一鹏那前车之鉴,他手中兵马不会往外边派,倒是应天那边,去岁曾在桐城北峡关破
蝎子块,斩首有数百之多,领兵的是整饬兵备道史可法。”
“若他能堵住安庆,亦可算一大功。倒盼着江浦、扬州能有如此兵马,此次方可灭此一大股。元儒你继续念。”那属下应了一声,他是卢象升的中军游击周元儒,以前原本也是游击,管湖广操捕都司签书,此人能文能武,卢象升任湖广巡抚的时候,对周元儒的才能十分欣赏,升任
五省总理之后专门向皇帝求旨,将此人调任中军,但算是卢象升最为重用的心腹。虽然职位仍是湖广都司实缺游击,但有了卢象升的赏识,日后必定是有锦绣前程的。
周元儒埋头记录好方才卢象升的意见,这文稿是书办已经润色过的版本,由于是发给皇帝的,所以必须由卢象升亲自多次校阅后,才能发往京师。“……督臣理臣而既谓之总,取其责任与事权相配也。剿兵不得分派,明旨业已屡颁。各省直抚臣俱有封疆重任,一处有贼、一处求援、一处需兵、一处求调,不应便成吴
越,分应何以支撑,夫粉饰太平,尚可调停迁就,用兵剿贼,岂容委屈游移。”
周元儒念到此处抬头道,“下官仍将督臣一并写入,以总理总督之名上策,以免那些抚臣尽以大人为敌。”卢象升点点头,此时天下间官员里,与他最为相似的,只有身在陕西的总督洪承畴,两人一剿关内一剿关外,此类争取政策题本,尽量拉上洪承畴的名字,显得他非是出
于私心,同时也稍减那些地方官的敌意。
他站起走到桌边,伸手拿了题本稿本沉吟片刻后道,“此项如此写便可,三项之中,兵饷需全筹之事,多用些笔墨。”周元儒低声说道,“小人理会得,中军近日已腾挪艰难,若照前议,马兵每名日支行盐粮草一钱二分,步兵日支六分,年来贼乱兵荒,湖广河南粮价腾贵,粮一石值银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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