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拈着茶杯,沉思不语。
重新接纳关陇门阀么?倒也不是不行,之前面对山东、江南两地门阀大举入朝有可能垄断中枢权力、尾大不掉之时,他便拟定扶持关陇去予以对抗的策略,但那时他即将登基为帝,执掌皇权。
现在父皇回来了,且易储之心坚如铁石,谁敢撄其锋芒?
山东世家不敢,江南士族也不敢,关陇门阀就算敢,以他们残破的实力,又能够扭转乾坤么?
宇文士及慢悠悠呷着茶水,并不急于要求太子表态。
如今关陇战败,背负谋逆之罪名,长孙无忌更自尽而死,关陇门阀就算不被陛下清算,也注定丧失所有朝廷显要职位,实力坠入深渊,自此一蹶不振。
是老老实实的以罪臣之形象屈服于陛下威严之下,安安稳稳的培养子弟?
亦或是隐忍蛰伏之后寻到机会,甘冒奇险逆风翻盘?
他还下不定决心,所以今日只是试探太子一番。
同时心底也叹了口气,他素来不服长孙无忌,关陇之所以落入今时今日之境地亦是长孙无忌所牵累,但最起码“杀伐决断”这一项他便不如长孙无忌,顾虑太多,太过犹豫……
良久,李承乾才放下茶杯,缓缓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父皇之心意,为人子、为人臣者,又岂能抗拒?郢国公之言有些唐突了,孤只当做没听见,你也只当没说过,否则传扬出去,说不定会被人误解,引来麻烦。”
不知为何,宇文士及心里居然松了口气,颔首道:“是老臣糊涂了,殿下之言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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