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芝转过身来,见吕靖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但肩膀微颤,可见朱桐的话叫他们起了何等的触动,心想吕靖等人与他们兄弟二人年岁相当,这些年除了前后经历二次北征伐燕的战事外,追随他朱家父子南奔北走,所吃辛苦远非寻常王侯之族的家兵家将能及。
然而不管他朱家如何器重他们,他们身上却始终摆脱不了朱家奴仆的烙印。
再想想楚山众人,这些年虽说付出极大的牺牲,但所立的每一分军功也都成为抬升自身的阶梯——低微的出身丝毫不构成障碍。
偏偏吕靖等人之前与楚山接触也多,他们心里又怎么真就甘愿一世沉寂?
朱芝也很清楚朱桐未能入仕,一直耿耿于怀,不甘愿泯然众人。
想到这里,朱芝心里又是一叹,看向吕靖等人问道:“倘若将来惹下杀身之祸,你们也不怨我们兄弟二人?”
“小的誓死追随大公子、二公子,死而无憾!”吕靖等人说道。
“你看,我就说这事值得做吧?”朱桐咧嘴笑着说道,“宫里那位是什么成色,我们当年在岚州里早就领教过了,当真指望他统领大越将臣抵御外侮,可能真就害得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别的都不要多想,多想无益,你且说说刚才又听那个苏求承说过什么。”朱芝当然能猜到朱桐之前借口出去喝酒打探消息,多半是要私下跟苏求承见面,这时候打定主意,也决意将眼下的事情办好再说。
“我们再一并去铺院见苏求承便是,反正嘉州城里也没有谁会管束我们!”朱桐说道。
朱芝流贬黎州,嘉州官吏不会跟他亲近,以免神仙打架、殃及凡人,但也不会轻视他——谁也不知道朝廷到底有着怎么的微妙,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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