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缩着头没吭声,等窗外叫骂一阵的那人走后,才问晋龙泉:
“奏章前日已到京中,想必风声也在朝臣之中传开,晋庄臣身边可有什么动静?”
“他们的心态,我也早已摸透,胡虏当前,他们不得不依仗使君御敌,却总想在暗中使绊子,”晋龙泉叹息说道,“商团出使大理之事,听晋庄臣从魏楚钧那里听来的消息,昨日官家就将朱沆相公召到垂拱殿询问大理国邦交之事,当时仅有汪伯潜、杨茂彦二人在场。朱沆相公却是主动提及奏章之事,主张朝廷应该正式派遣国使与商团会合,携国书往通大理,请求大理国予以方便接应之事;汪伯潜、杨茂彦二人则主张将奏章留中……”
“留中?也不责难京襄擅遣商团前往大理国?”郑屠疑惑问道。
朱沆主张朝廷派出国使,希望朝廷抓住主动权与大理国交涉,去接应南下的契丹先遣人马,郑屠却不意外,这也是制司所能预测到,只是没有想到汪伯潜、杨茂彦却主张将奏章“留中”。
所谓留中,就是将奏章留在禁中,不交议、不批答。
说白了就是朝廷不会过问京襄擅遣商团之事,甚至暂时也不会下旨制止,但擅遣商团产生的种种后果乃至强行进入大理国境内、可能会与大理国产???????????????生血腥冲突,一切责任都得是京襄承担,也不排除朝廷最后拿此事追问京襄的罪责。
也恰恰如晋龙泉所说,汪伯潜、杨茂彦等人此时不得不依仗京襄抵挡住河洛、京西之敌,但始终会对京襄高度戒备,只要有机会就会暗中使绊子,从各个方面去打压京襄的声望,甚至等待一切机会削弱京襄的权势。
“汪杨二人与官家还是不相信赤扈人会以偏师远袭大理,猜忌使君此举另有图谋,”晋龙泉皱着眉头说道,“而因新政等事,绝大多数朝臣对京襄也是冷眼旁观,但说到底多为趋炎附势之徒。只要使君今年秋冬能挡住虏兵的攻势,又或者说使君能在京襄动员二十万以上的兵马,朝中的形势必然会发生改变……”
楚山承压最严峻之时,乃是杨麟战死汝阳,左骁胜军撤到襄阳休整,楚山独挡京西、河洛之敌,不得以将所辖六七成青壮男丁都征编营伍之中,勉勉强强凑出十万兵马,分驻汝蔡申三州。
当时除了将军事潜力挖掘到极致,还恨不得将每一粒粮食都掰开来,但如此强度的动员,楚山前后就也就支撑了三四个月,随着汛季到来,京西、河洛之敌陆续撤军,解除对峙,楚山也是迫不及待将解除动员令,将一部分人马解散,还归乡野。
由此可见,在当世想要维持一支足够庞大的精锐之师,代价是何等的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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