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灼灼地穿透珠帘,仿佛要将那帘后的身影据为己有。
裴玉环端坐不动,隔着珠帘迎上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指尖在宽大的翟衣袖袍下悄然收紧。童贯适时趋前,接过金杯,送到她手中。裴玉环以袖掩面,一饮而尽。宇文晟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得逞的狎昵,转身大步回座。
紧随其后,身着朱红蟒袍的凉王宇文澈起身。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岳,声音洪亮如雷,姿态却相对规矩得多:“臣宇文澈,敬太后!愿陛下与皇后百年好合,大魏国祚永昌!”祝词简短有力,带着武将的直率。
最后是身着青色蟒袍的渤海王宇文湛。他缓步上前,姿态最为恭谨谦卑,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儿臣宇文湛,恭祝陛下大婚之喜。敬母后……凤体安康,福寿无疆。”那声“母后”唤得情真意切,目光中的孺慕与关切几乎要溢出。
裴玉环心中一酸,强自按捺,只隔着珠帘对他微微颔首示意。掩面啜饮时,宇文湛的目光依旧胶着在珠帘之后,久久才黯然退下。
宗室之后……就该轮到身为百官之首的秦晦了。
裴玉环的心猛地被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珠帘在她眼前微微晃动,映出殿内辉煌的灯火和黑压压的人影。空气仿佛凝固,连钟磬之声都显得遥远模糊。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这就是,他们早已商议好的时机……
秦晦缓缓离席。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冷峻。他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踏上金阶,在离凤座数步之遥处停下。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微微抬首,目光如深潭寒冰,穿透晃动的珠串,落在裴玉环那被珠帘遮掩的轮廓上。那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审视与掌控一切的笃定。
裴玉环端坐于凤椅之上,藏在厚重翟衣下的身躯却绷紧如弦。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仿佛无形的枷锁。童贯侍立在她身侧,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敷粉的雕像。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金阶之上这对掌握着大魏最高权柄的男女身上,等待着宰相的祝词。
秦晦终于开口,声音清朗而极具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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