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嫡母独子,庶弟倒有几人。然而深g0ng之内,骨r0U淡漠,反不如黎庶之家其乐融融。”无争说完,忽然想起昨天的梦,想起狐彦,於是满饮一杯,又说:“不才却有异姓兄弟一人,只是相处短暂,如今音耗全无。我本无福之人,束发漂泊,孤寂如此。”
剑客见无争面有戚戚之sE,便不再问。二人只是各自把盏,相互为寿。无争想要询问剑客的过往,因何找寻黑膂,抑或是否是象离国人,却总被一语带过,他便知道不可强求。古有刺客聂政,为不累及家人,剜眼剖腹以毁形容,此必同理者也。
二人欢谈甚久,渐渐皆有醉意,於是无争起身告辞。临出门之际,忽然想到一事,又问道:
“城中小儿传颂歌谣一首,其辞曰:‘胡人入,舂人亡’。阁下可知何意?”
“在下见识浅陋,亦不可解。”
无争退身而出,当晚借着酒力,酣睡整宿。转天清晨,两人又坐在同一架马车上,依然无言,似乎昨晚的饮宴没有发生。马车缓缓向西出城,无争不知下一站是哪里,路上又要颠簸几日,也不知剑客昨晚说的“明日当有所报”是什麽意思,只是隐隐觉得今天不会如昨天一般平静。
正在思想间,马车在路过县衙後墙时突然停下。只见剑客将利剑握在手中,一跃跳下马车,再两步便跃上县衙的外墙,翻身跳进院中。这一连串的动作像狸猫般迅捷,等剑客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後面,无争才把神志从思绪中拔出来。他坐在车舆里不知所措,目光被衙署的外墙挡住,看不到里面。院子里起初毫无动静,似乎无事发生,可是接着就传来了利刃穿透躯T的噗噗声。与此同时,殷红的鲜血向上喷洒,溅S到屋顶的椽子。没有呼喊,没有SHeNY1N,没有刀剑相击的铿铿声,只有一阵阵的血滴,从院落的不同位置,或远或近,或左或右,迸飞起来b砖墙还高,而後又落下,从无争的视野里消失。片刻之後,剑客又翻墙而出,手中拎着一个由白布包裹起来的人头,五官凸起的轮廓清晰可见。他跃上马车,像入城时那样掀起座位,连同人头一起藏身进去。马车立刻向前行走,缓缓地驶到了城门,通过了卫兵的查验,出城行驶在官道上,又向南一拐,进入郊外的荒野中。
这时从城里传来了巨大的喧哗,无争向後望去,只见一个都尉从城内骑马至城门,向守城卫兵发了一句号令,後者便慌慌张张闭锁了城门,把等待出城的秦民关在里面。
剑客又坐回到座位上,浑身血W,头颅放在脚边。无争看着他,他也对视无争,二人并无一言。
原来要取的人头是益廷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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