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铎沉默片刻,说:“不怪我娘,她一看到我就会想到父兄的惨死、自己遭受的屈辱,如何能开心呢?萧道似乎也没什么错,萧子锋是正室所出,血统高贵,外族显赫,勤奋好学,品行端正,人生所有经历都能拿到阳光下,任由世人点评、艳羡。而我呢,我的大舅杀了外祖父,舅父之间相互残杀,同室兄弟几乎都杀完了,他们也不安生,而是和姐妹甚至母亲秽乱。我想,天底下任何人面对这样两个儿子,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那是他们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萧子铎直起身,他想抱住她的肩膀,抬起手却又犹豫,最后无声放下,“那么多代皇帝,每一个都残暴荒淫,当今圣上是我的表兄,和我的血缘算是很近了,但连他也走上先帝的老路,和山阴公主不清不白,一日不杀人就头疼。或许就像外人说的那样,武帝杀人太多,后代被诅咒了,刘氏血里天生就流淌着肮脏不堪。他们如此,我会不会也是如此?”
“不会的。”谢玖兮将他的伤口妥帖包好,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荒唐残暴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我相信,你绝不会这样。”
萧子铎看着她,在她面前,萧子铎坚决勇敢,无畏生死,同时他也疑虑胆怯,脆弱不堪。
她是他的铠甲,是他的软肋,是他的支柱,也是他的妄想。
萧子铎垂下眼睛,看着她纤细无暇、近在咫尺的手,说:“所以我说现在这样就很好,阿娘在,你也在。如果此生能如此延续下去,我简直感激涕零。”
谢玖兮和瑶姬都想炼出不死药,但萧子铎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他并非不相信谢玖兮,而是觉得长生不老没什么好。萧道视他如无物,谢颖处处防着他,萧家众人也话里话外提醒他尊卑有别,别想着和萧子锋争。
可是,萧子铎压根不在乎这些。权势也好,长生也罢,历代帝王都割舍不了的心魔,对他来说却毫无吸引力。他所思所想,唯有母亲平安,她在身边。
谢玖兮道:“你的愿望说了和没说一样,你娘和我本来就在啊。相比之下我的愿望就很贪心了,我希望祖母无病无灾,希望大姐姐一切顺遂,我们一家能永远相伴。”
萧子铎问:“那你的未来郎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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