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反而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那样,你还觉得他好?”
陈家人、后人都可以指责弟弟,华阳作为姐姐,她恼弟弟的冲动,却也能体谅弟弟必须隐忍而无法发泄的苦闷。
以前华阳总是觉得,弟弟没有必要恨公爹,是公爹的改革让国库充足百姓丰衣足食,这么好的臣子,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做皇帝的为何要恨?
弟弟与公爹,却只是君臣,师生情谊本来该是公爹的锦上添花,可又被公爹的严厉给变成了仇恨。
可是今日,亲眼目睹公爹教书之严厉的华阳,忽然意识到,弟弟有恨公爹的理由。
华阳:……
她看眼陈敬宗,默默地下了台阶。
陈敬宗小时候恨公爹,但两人有父子关系,陈敬宗明白公爹的严厉是望子成龙,故而长大后的陈敬宗,他只是在礼法上对公爹不敬,而不是真的不认这个父亲了。
汹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华阳轻轻呼出一口气,视线从窗外的蓝天收回来,才发现陈敬宗竟然一直坐在对面,她靠着西边的墙,他就靠着东边的墙,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搭在曲起来的左膝上,神色难辨地看着她。
弟弟不保公爹,要么是因为弟弟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不想做个偏心的皇帝,要么就是他心里对公爹存着恨。
或者说,弟弟更像陈敬宗,他有反抗公爹的勇气与胆量,只是陈敬宗反抗公爹一人就够了,再没有其他人来压制他,弟弟不同,弟弟上面还有父皇、母后。父皇、母后除了父母的身份,还肩负皇权,弟弟做了多久的太子,便也被皇权礼法束缚了多久,他若公然反抗公爹,父皇、母后以及沉重的礼法枷锁便会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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