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温暖突然空了——原来将军只是将她搭在他身前的手拿开。寒酥短暂的错愕后,身前高大的男人已站起身,走去矮桌后看那份急报。他一目十行看完那份急报,再摊开地图和几卷书册,又取了笔墨写东西。
寒酥眼睫孱颤,压下眼底的潮湿。她攥着毯子,安静地望着他。也是才看清他的眉目。男人俊朗的五官经过岁月洗礼仍旧冷硬分明,不见被流年打磨过的痕迹。旁人第一次见他却很难发现他得天独厚的丰神之貌,只因他周身气场过于强大,鲜少有人不惧,遂不敢直视。
因为绝境之时被他所救,也因为他没有趁人之危的婉拒,虽是第一日相遇,却让寒酥感觉到一丝不真实的安全感。可他的这种近乎绝情的磊落于她而言,究竟是喜还是忧?她应该再试一试,或者央求。可看着将军正在忙碌,倒也一时不好开口叨扰。
噼啪一声脆响,是火盆里的枝木烧断之音。秋末冬初的雷雨天寒意逼人。亡命躲逃,寒酥近三日没有合眼,身子早已冻僵,精力也快耗尽。帐外雷雨交加,帐内铜盆里的火焰将温暖徐徐递送。寒酥在这种松懈下来的暖意里,眼睑越来越沉重。
寒酥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衣衫不整地在一陌生武将帐中睡着了。对妹妹的记挂让寒酥辗转不得安眠,忽地惊坐起。她抚了抚胸口,转眸望向矮桌的方向。
将军坐在矮桌后,一手支额,合着眼。似乎睡了。
寒酥望着他,心里慢慢蓄满担忧——天亮会被赶出这支军队吗?忆起他的不为所动,寒酥轻咬唇。她还能做些什么?寒酥的视线落在自己褪下的那堆衣物上。她心里慢慢有了个打算。
虽不知这位将军姓甚名谁,可短暂的接触让寒酥觉得他于军中颇有威信。她褪下的衣物淋雨弄湿了,寻一件他的衣服穿便有了合理的借口。实则她需要他的衣服,去隐约暗示他们的关系……
“将军?”寒酥轻轻一声唤没得到回应,确定他睡着了。她站起身,担心曳地的毯子弄出声响扰醒了将军,便费力提抱裹在身上的厚重毯子。纤细的肩头和玉白的小腿从厚毯中露出,越发将人衬得纤柔雪净。寒酥在一旁的几箱行囊前蹲下,去寻一件他的外袍。
“你在找什么?”
寒酥吓了一跳。她提抱毯子的手一哆嗦,毯子坠落。而她另一只手刚掀开箱子,看见里面装的可不是衣物,而是密密麻麻的卷册。寒酥心里咯噔一声,只盼着不要被当成窃取情报的细作!她仓皇转眸颤声解释:“我……”
“轰隆——”闷重的一声巨雷霎时在帐外炸裂开。劈天的亮光突然照进昏暗的帐内,照亮将军的眉宇。他望着寒酥,晦暗深沉的眸底,是寒酥看不懂也不敢深探的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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