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龙心中越想越怕,突地啊一声大叫,对着庞雨连连磕头,“大人饶命,下官万死不足惜,就怕误了大人的兵事,万望大人高抬贵手,下官必有回报,必有回报。”
堂上一阵难堪的寂静,张德龙剧烈的喘息,蒋国用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不敢看上座的庞雨,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青石板。
庞雨突然放缓了口气,“不过嘛,军卫废弛非安庆一卫,张指挥使的难处,本官也知道。”
“大人明鉴啊。”张德龙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连着几个头磕下去,口中带着哭腔惶急的道,“下官也不敢欺瞒大人,历年以来,卫中屯田早已被侵占一空,原籍军士逃散他乡,或入民籍,但钱粮、工役样样不少,漕运士卒也要花钱雇佣,就靠着漕运均摊、卫所廊房支用,哪里还能清查补伍。”
“张大人请起。”庞雨对庞丁道,“给张大人看茶。”
张德龙还跪在地上,庞雨咳嗽一声,等蒋国用看过来,便使了一个眼色。
蒋国用赶紧过去把张德龙扶起,不知是跪久了些还是心中害怕,张德龙起身时一个趔趄。
好不容易坐到座位上,略微有些发福的张德龙连着喘了几口气,等到茶水上来赶紧喝了一口。
庞雨等他歇息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本官为安庆守备,守御安庆是本官之事,也是安庆卫的事。就不说安庆卫,一旦流寇破城,大人你身价性命、阖家老小在此,这便是天大的事。”
张德龙擦擦汗水附和道,“大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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