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阮先生。”
南京对岸的浦子口镇临江楼中,风度翩翩的吴昌时恭敬的对阮大铖行礼,接着又跟庞雨见礼,礼数十分周到。庞雨笑眯眯的对吴昌时道,“在下本是到南都领用甲仗,听闻来之先生进京入仕,正好走到了浦子口,心中欢喜之下,略备薄礼特来贺喜,亦谢过先生先前在苏松
地方为银庄之事费心。”
吴昌时哈哈大笑,倒也没有推辞,收了二人的礼单,请他们入席就坐。与吴昌时见面,是此次南京之行的最后一件事,他原计划是要见张溥,但张溥远在苏州,那里又是张国维的驻节地,庞雨过去多有不便,正好吴昌时入京当官经
过南京,三人特意过江到浦子口,就是避开南京城中那些复社士子。
吴昌时殷勤的对庞雨道,“幸亏将军没去太仓,天如先生不在家中,去了怕是白跑一趟。”
他又转向阮大铖,“在下就是赴京途中,顺道探访阮先生,巧遇庞将军亦在南都,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阮大铖点头微笑道,“恭贺来之。”
庞雨与吴昌时见过了几次,对此人已比较了解,当下并不绕圈子,直接对他问道,“吴先生七年中榜,今年终于决定入仕,是否认定朝中形势已变?”“数年来朝中奸人当道,众多社友有心无力,朝局动荡必致时事艰难,征战日久武人难制……”吴昌时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显然刚才的话平日说顺口了,出口才想起庞雨也是个武人,不过吴昌时面不改色,平静的继续道,“若武人都如庞将军一般公忠体国,又何至于此。东事二十余年,流寇十余载,兵事不止则用度难敷,新饷之后又有新饷,苛征一日多过一日,百姓困苦不堪转死沟渠,天下切盼重归太平。原本温体仁既去,朝局当焕然一新,但从新入阁的大学士观之,却大体如旧。天如先生对此忧心忡忡,但以在野之身,想从如此浑浊之朝局中为百姓解困,实在艰难万分。在下原本仍是不愿入仕的,但先生这份为国为民的高义,让在
下感佩五内,这才决心入朝。”声音浑厚有力,配上吴昌时的仪表堂堂,一番话大义凛然,庞雨满脸的敬佩,“先生本心高尚,朝局再浑浊,先生也能出淤泥而不染。局势危急如此,那天如先生
是否也有意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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