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谁也不知道晋王手里那份所谓的遗诏是真是假,大家都半信半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或许还会分析一番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甚至说一句“晋王矫诏,罪该万死”,可一旦牵涉其中,任谁都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屈突诠喝止部下胡言乱语,训斥道:“吾等军人,自当尊奉皇命、依令而行,私底下胆敢传播谣言,格杀勿论!”
牛进达笑道:“当然不会劝阻,他会建议你带上自己全副武装的亲兵部队,从西市这里一路纵马废弛直奔承天门下,当着所有人面前大喊一声‘拦我者杀无赦’,就那么一直闯进武德殿,然后跪在先帝灵前痛哭失声,再说上那么两句‘陛下您英年早逝,您这一走,朝廷里魑魅魍魉都蹦出来咬人了’,岂止没人敢害你?他们甚至怕你走路摔个跟头磕掉门牙,但凡你掉根汗毛,都会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承天门自是不能轻易开启,城楼上的兵卒听到程咬金的话语不敢怠慢,赶紧飞奔入宫向太子禀报。
固然没人敢当街将其截杀,可凡事总有万一,万一这边那么一两个棒槌看不清形势,抽冷子放那么一箭,岂不是完蛋大吉?
程咬金一路策马疾行,数十人在雨天长街放足狂奔,碗口大的铁蹄踩踏青石板路面铮铮作响犹如雷鸣,来往成群结队的东宫六率兵卒见到骑兵背负的左武卫令旗,赶紧避让一旁,不敢阻挡。
“那也不一定,毕竟左武卫只是旁观,又没有帮着右侯卫打咱们。”
程咬金哈哈大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豪气干云道:“你爹我打了一辈子仗,看似九死一生,实则每一次都谋定后动,真以为这左武卫上上下下吃的朝廷的粮秣,老子说的话就不算了?且不说谁敢当真杀了老子,只需老子今夜从太极宫不出来,这几万儿郎明早就能杀进太极宫!这才是老子的底气!”
程咬金站在承天门前,抬起头看着刚刚修建一新巍峨高耸的城楼,雨水打在脸上令他眯起眼,缓缓道:“去禀明太子,吾身负军职未能参加先帝‘大殓’,心中愧疚难言,现在要入宫于先帝灵前叩拜,自赎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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