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奭蹙眉,略一沉思,摇头道:“想必岑郎君对于火器之威力并不了解,尤其是库房之中贮存的数万斤火药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力量。简而言之,一旦这些火药被引爆,连同铸造局在内,方圆一里之内绝无幸存!故而,若岑郎君意欲死战到底与敌皆亡,那么最后时刻派人引爆火药,足以让外头那些叛军给咱们陪葬。可若是想着引爆火药之后突围而去,则绝无可能。除非事先安排人藏匿于库房之中,待到大队走远方才引爆。”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叹息道:“不过恕我直言,这个任务没人能够完成。千军万马疆场厮杀,能够做到视死如归者数之不尽,可称为勇士。然则当一个人藏身于库房密室之内,身周数万斤火药,引爆则尸骨无存,在那等寂静之中前思后想,最终绝难慷慨赴死。”
人有从众之心,某一些特定的环境之内,一时热血上涌奋不顾身,这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在静寂之中冷静的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之后却依旧能够视死如归,则绝难做到。
许敬宗颔首,冷哼道:“柳郎中所言甚是,唯有那些阅历浅薄之辈,方才能够时常将生死放在口中,看似能够慷慨赴义,实则事到临头却踟蹰不前,贻笑大方!”
他冷嘲热讽,欧阳通一张黑脸涨红,怒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许主薄推己及人,自己苟且惜命却认为旁人亦不能慷慨赴死,实在可笑!稍候就由诸位带领同学突围而去,吾藏身于库房之中,负责引爆火药!”
许敬宗气得瞪眼:“莫要此刻一腔热血,稍候藏身库房之中,眼瞅着火药引爆炸得粉身碎骨之时尿了裤子!尿裤子也就罢了,可万一将引线尿湿,使得那些火药最终落入叛军之手才好!”
“你!”
欧阳通大怒,瘦小的身子猛地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瞪着许敬宗,吓得许敬宗下意识的便退后一步……
旋即醒悟过来,一张脸恼羞成怒,就待反唇相讥。
岑长倩连忙将欧阳通拉回去,摆手道:“诸位,稍安勿躁!些许小事,何必这般争执?其实毋须有人留在库房之内负责大队离开之后引爆火药,左右不过是延时引燃而已,容易得很。”
柳奭眼睛一亮:“岑郎君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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