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之间,他觉察到李治的心绪或许出现了某些不可预测之变化,这令他心中焦急。
且难以理解,这雉奴素来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暗地里不知动了多少手脚、下了多少绊子,心心念念都是取东宫而代之,成为帝国的继承人,而后励精图治、开疆拓土,将大唐帝国推上另外一个巅峰。
怎地眼下机会就放在眼前,只需他点点头,然后关陇门阀会拼了命将他推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却又这般纠结犹豫?
李治默然半晌,方才抬起头,缓缓说道:“舅父为了本王之事,费尽心血、殚精竭虑,拖着老迈之躯不顾万里奔波之苦,亦要回京主持大局,本王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这番话说得倒是令长孙无忌心里偎贴,可他却满是狐疑,老子怎地就未能在你脸上看出半分“感激涕零”?
而后,李治长长吐出口气,续道:“只是这储君之位,皇帝大位也罢,自今而后,再莫提及。”
“……”
饶是长孙无忌这一辈子见惯风浪、久经磨砺,这一刻却也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是否上了岁数耳聋眼花,出现幻听……
顿了一顿,他方才回过神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治,问道:“殿下在说什么?”
李治蹙眉之后又舒展开,看着长孙无忌唏嘘道:“大唐之储君乃是太子哥哥,乃是父亲册立,昭告天下、禀明列祖,现在既然父皇已经驾崩,那么理应由太子哥哥承继大位、登基为帝。身为人臣,若是这等时候还要觊觎大位,又与逆臣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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