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知自家事,李孝恭可以向李二陛下俯首称臣,为免遭受郡王猜忌甘愿交卸兵权,幽居府内贪色敛财以自污。然而若是将来晋王上位、关陇得势,想要压迫他李孝恭俯首称臣,甚至卑躬屈膝,那是绝无可能。
为了避免自己刚烈脾气面对晋王与关陇门阀之时破罐子破摔,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坚定的支持太子李承乾。
而这亦是房俊的立场,两人如今利益纠葛颇深,若是能够保持立场一致,彼此之利益自然愈发稳妥。
说到底,自古以来的朝堂之争固然大多打着光明正义的幌子,实则真正因为理念不和、志向不和之争斗屈指可数,绝大多数情况下只不过是各自利益之争斗而已。
庙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满口仁义道德微言大义,与争斤论两的贩夫走卒并无多大差距……
李孝恭饮了一口茶水,道:“眼下可以左右长安局势者,莫过于柴哲威。柴氏一门寡廉鲜耻,负心薄义,最是不可靠。此子手握左屯卫数万兵马宿卫玄武门,无论靠向哪边,都将对局势拥有着巨大的推动。想要东宫稳固,就得想法子防备柴哲威,只可惜本王交卸兵权已久,对于关中驻军之影响实在太低,纵然能够说服一些驻军护卫东宫,亦不过数千军兵,无法抵御左屯卫。”
他这番话还是说得委婉了一些,事实上,他认为如今局势之下,左屯卫几乎拥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数万精兵屯驻玄武门之外,向外可以扫荡全城护佑社稷,向内则可攻破玄武门占据太极宫,无论哪一方得到柴哲威的支持拥护,几乎可以说是已然占据了绝对之优势,距离事成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有房俊辅佐东宫,纵然柴哲威投靠过去且拥有擎天保驾之功,亦无法凌驾于房俊之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以柴哲威的心高气傲,怕是不可能辅佐东宫。
房俊执壶给李孝恭斟茶,淡然道:“柴哲威志大才疏、好高骛远,左屯卫不足为惧。”
李孝恭愕然,他将柴哲威及其麾下左屯卫当作能够左右局势的强横力量,居然在房俊眼中这般不屑一顾?
可他不认为房俊是轻狂之人,想了想,问道:“是因为你留下的半支右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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