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盖苏文派人给长孙冲安排了住处,回去之后沐浴一番,侍女又捧来新衣服侍他更换,拾掇一番之后,长孙冲浑身晦气尽去,神采也明朗起来。
只是他如今依旧身在平穰城,如坐针毡,唯恐渊盖苏文不知何时改了主意,再将他抓过去一刀砍了脑袋……
毫不容易挨到傍晚,长孙冲让人去请示渊盖苏文,说是心系大事,希望早一步返回唐军大营。
须臾,就在长孙冲心中忐忑之际,来人告知他,大莫离支已然准行……
长孙冲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敢显露太多,赶紧让亲随准备,两手空空便自南门出城,一路顺顺当当的来到冰封的浿水之上。
“呼!”
长孙冲狠狠的抽了一口空气,夜晚辽东刺骨的寒风卷着冰渣雪沫顺喉入腹,激得肠胃一阵痉挛,狠狠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是真的哭了,天寒地冻之中,热泪滚滚。
没人能够感受他这几年过着怎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丧家之犬一般逃离大唐领土,而在这冰天雪地贫瘠严寒的平穰城,他又是如何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认贼作父”,整日里对渊盖苏文这样一个浑身充满腥膻之气的蛮夷伏低做小、卑躬屈膝。
他不惜将曾经自以为的骄傲碎了一地,只为了能够重返长安,回到那冠冕堂皇的大唐盛世。
然而最终却功亏一篑,如同傻子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靠着父亲才活下了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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