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坐在椅子上,笑容憨厚的看着面前的幼弟,温言道:“你我兄弟一奶同胞,为兄岂能眼见着您被囚禁于这方寸天地之间,有若折翼之雀鸟一般彷徨无助、哀怨凄苦?求父皇赦免你的过错,乃是为兄之本分,否则母后在天之灵,亦会谴责孤冷血寡情。但是你自己得知道,父皇赦免了你的过错,却不代表你自己就没有了过错,过错依旧在那里,只不过无论父皇还是孤,都不愿于你过多计较而已,但是你自己却不能忘了自己错在哪儿,以免重蹈覆辙。”
李治的面容僵硬下来。
他没料到素来软弱宽厚的太子,居然当面将事情摆开亮明,丝毫不留余地……
即便李治自幼聪慧、心机玲珑,此刻也难免尴尬。
说到底,储君之位是兄长的,自贞观元年至今位居太子之位十余年,早已承继宗庙、昭告天下。结果先是魏王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百般手段将太子折磨得苦不堪言,如今魏王熄了争储之心,自己这个幼弟有亟不可待的跳出来,展示出觊觎之心……
想要从人家的手里抢东西,却还要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如今的晋王殿下的脸皮、心机都尚未修炼至这等地步。
见到幼弟脸上的尴尬神色,李承乾言语愈发和缓,缓缓说道:“这江山是父皇打下来的,你是孤的兄弟,亦是父皇的嫡子,自然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但为兄要说的是,你我兄弟之间的竞争,要把持底线,万勿不择手段!无论最终储君之位谁属,咱们依旧还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万不可被外人指使摆布,做下悔之不及的蠢事。”
他语气和缓,但这话的意思却有些重。
李治面色难看,忍不住道:“太子之言,不知所指何人?”
李承乾挑了挑眉毛,淡然道:“你自己心知肚明,何须再问?”
李治脸色沉下来,反唇相讥道:“赵国公乃你我之舅父,母后的嫡亲兄长,当年他们被赶出家门,是舅父悉心照料母后,方才有母后嫁给父皇之日。更何况若非舅父誓死追随父皇,血战玄武门下,隐太子与齐王的子嗣之下场,便是你我之归宿。何以时至今日,太子却妄言诋毁舅父,将其视为只知贪图富贵权力之辈?”
李承乾愕然,反问道:“你是这么想的?”
李治道:“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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