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之时,君臣于殿上相对而坐,从未有君入座、臣侍立之恶习,君王固然乃是昊天之子、人间至尊,却也不曾将臣下当作奴仆看待,唐朝只是未有宋朝“与士大夫共天下”之优容,但是君臣之间亦是只有主从之别、并无贵贱之分。
当然,大朝会上地方有限,不可能人人有座,唯有品级、爵位足够的官员才能在坐垫之上入座,其余品阶不够的官员就只能束手立于一众大佬之身后……
李承乾坐在御座之上,环视殿上群臣,略微顿了一顿,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可有事起奏?”
话音刚落,便见到太常卿韦挺自班列之中排众而出,来到殿中,手持芴板躬身道:“微臣有事启奏!”
李承乾扫了诸位一眼,见到文官之首的萧瑀低眉垂眼不动声色,心中略微安定,而后问道:“卿有何事,不妨奏来。”
“喏!”
韦挺应了一声,而后在朝臣瞠目结舌之中跪倒在地,芴板放于身侧,伸手将头顶乌纱梁冠摘下,置于身前,而后叩首道:“启禀陛下,昨夜族中子弟韦正矩一夜未归,原本并非大事。但是午夜时分,有人投书至臣之宅邸之中,言及韦正矩受人诓骗,误入皇家禁苑,已经被禁卫擒拿,之后解送‘百骑司’,受严刑逼供而亡……”
丽正殿上发出“轰”的一声惊呼,一众大臣纷纷惊诧。
内侍立即尖声道:“肃静!殿下面前,岂可失仪?”
殿上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大臣们依旧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若是换了旁人,大家自不会这般惊诧,说是“误入”皇家禁苑,谁知是否早有预谋?更何况亦不知是否冲撞了哪位贵人,被解送“百骑司”固然有些过分,却也只需谴责皇家将律法视若等闲即可,不至于这般震惊。
可韦正矩前不久才因为与房俊发生冲突,导致整个京兆韦氏差一点遭受牵连,算是被打压得厉害,这其中亦有“百骑司”的参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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