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笑呵呵道:“武安郡公想必是寻二郎有事?那你们且聊着,老夫整日里闲暇无事,有机会再与武安郡公闲坐饮酒,促膝畅谈。”
即便他城府深沉,但是被薛万彻这个浑人缠着吹嘘那些个陈年旧事,亦觉得脸皮发僵,浑身不自在,此时见到儿子前来,岂能不赶紧脱身?
薛万彻连忙起身,道:“今日却是寻二郎有事,改日转成来拜访房相。”
房玄龄微笑颔首,施施然离去。
他一走,薛万彻好似瘫了骨头一般,跌坐回椅子上,松了口气的模样,道:“令尊是吾极少数佩服的几个人之一,若非他这些年狠狠的压制着长孙无忌那个阴人,还不知道那厮得翻腾出多少浪花儿……这不,就算令尊致仕了,可只要有一口气儿,朝廷下上就没人敢轻忽视之,那长孙无忌纵然有通天的能耐,也得憋着!错非令尊死在他前头,否则,他阴这个阴那个阴了一辈子,也只能活在你爹的阴影底下!”
房俊瞪着他,一脸不爽。
这是恭维的话儿,而且确实有几分见地,事实上房玄龄活着的时候,朝政稳定群臣蛰伏,看似一个老好人,实则哪个不忌惮这位皇帝的肱骨三分?待到房玄龄死后,牛鬼蛇神全都跑了出来,今儿易储,明儿谋逆,直到把李二陛下折腾死,贞观一朝的名臣已然折损大半。
否则何来武周篡位?
没有武周篡位,便不会有李唐宗室、贞观名臣被屠戮殆尽,不会有大唐对外政策由攻转守的改变,不会有边镇节度使的崛起,不会有“安史之乱”,不会有大唐之由盛转衰,最终帝国崩颓、神州板荡……
某种程度上,正是由于长孙无忌的擅权,打破了贞观时期世家门阀、寒门士子之间达成的平衡,导致武媚集团的强势崛起,最终攫取了大唐国祚。武则天固然是一个强势的人物,政治举措亦多有闪光之处,甚至缔造了“开元盛世”的根基,却也给军权旁落、干弱枝强的政治形势埋下了祸根。
若是房玄龄能够多熬几年,长孙无忌先死,或许大唐的历史就将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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