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隔着玻璃,梁其颂勉力去握话筒,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令他额头沁出冷汗,他极力想遮掩自己那被踩到近乎脱臼、掉了皮的双手,但为了同她讲话,不得不将这些伤口暴露,“你怎么来了?”
——鼻青脸肿,好似被人重重殴打过,白色的衬衫已经发黄,多处有血渍。
可如此干净的人,现在无辜被抓,还……
方清芷隔着玻璃,她拿起话筒,忍住情绪:“学长。”
她此刻心中一团乱麻,哪里还能有足够理智思考。梁其颂是受了无妄之灾,而祸根源头全在她……他那双手,能写飘逸柳书,也能写颜体,能绘画,亦能计算那些复杂的公式……现在呢?
他家生活其实算得上舒宜,他又是父母独生子,但梁其颂天生不爱奢华,也不追赶潮流、不喜喧闹。他惯常穿干净的旧衫,衣领都要洗得微微发白,棉线边缘也莫得微微起绒毛。
他微笑:“方小姐。”
这些该死的鬼佬。
「人呢」
还未到家中,她常去打工的西餐厅中中,隔着一层玻璃,她瞧见舅舅、舅妈同一西装革履的男人谈天,不知说了些什么,对方笑得前仰后合,翘起二郎腿,颇为志得意满地抽烟。而舅妈站起来,拉住侍应生,比比画画,像是在比一下身高、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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