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画好了你没笑的半边脸呢。要把另一边画成笑着的,一张漂亮的脸不就活脱被我画成J佞之相了?」杭无方想着就恶寒,猛然摇了摇头──那才不是他心目中的阿静。
「说不定这样才传神呢!」萧静之笑道。除了唱戏外,他最擅长的可就是暗器与毒,会对这麽不光明的手段情有独锺,萧静之才不认为自己是个正派的人。
「胡说。」杭无方白了他一眼,直瞪着萧静之,直到後者收敛笑意,他才专心继续笔下的描摹。
杭无方平时待人随和,但作起画来,态度却是一丝不苟,就算是那些他其实看不上眼的简单画作,也绝不会轻易马虎交差的,更何况此时画的是萧静之。
他早画过萧静之不知多少次,每回他都觉得自己画得肖似了,可过了一阵子,又觉得前回的作品有哪里不够满意、央求萧静之让他重画。萧静之是不如他懂画,可唱戏之人,好歹也是有些风雅品味的,自己那一叠厚厚的画像,他把双眼瞧穿了也瞧不出哪里不同。
但每回杭无方说要画他,他也总是任着他,鲜少推拒。
萧静之甚是包容身边亲近的人,就像没有脾气似的。教人难以联想,他在使毒与暗器时,是那样的锐气凌厉。
大抵是自小失亲、过上了好一段孤儿岁月所养成的脾X。他对人没有敌意,却无法不存着一份警戒与距离,所以习惯了时时以看似亲和的笑容,掩饰对他人的疏离;只有那些相处日久、渐渐亲近而彼此信任的人,能让他全心相待。
因为这些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愿意敞开心x与他相交、相伴的人们,对他而言是最珍重的。
在他被逐出杭家戏班後收留自己、教导自己武功与暗毒之术的师父岳清砚是如此;从师兄弟结为义兄弟,一起度过少年岁月的殷神风、黎久歌也是如此;久别重逢、却仍愿意再度接纳自己,更把整个朝欢都托付给他的杭无方亦是。
他知足、也安於如今的生活,可心底深处,总觉得有那麽一点空虚。
说不上为什麽,只是看着窗外凉薄的澹澹月光,心底彷佛也不可自抑地生了一GU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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