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慈没有携家小赴任,在泌阳的住所乃是一栋紧挨着府衙及其他官员集中住宿区幽静的院子,院子里有三四十名仆役、奴婢以及在南阳新纳的两名小妾照顾起居,自谓在诸多士臣里已是清廉如水了。
回到书斋坐于案前,宁慈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建继帝襄阳登基之前,宁慈与时任京西南路经略使的顾藩交好,之后也主要是在顾藩的力荐之下,才出任南阳知府。
当然,当时周鹤、高纯年等人也属意宁慈——宁慈能在诸多士臣脱颍而出,除了他作为士臣群体的一份子对唐、邓二州更加了解外,更主要还是他很早就不掩饰对出身卑贱的楚山众人的不满。
徐怀桀骜不驯、大权独揽以及战功之耀眼将他人衬托得黯然无色、令人嫉恨,这些还是其次,真正犯大忌讳的还是徐怀在汝蔡两州手段强硬的平仰地租、随意征没田宅以及丈量田地均摊田赋、清理民户对山林河川及矿产的侵占等事。
这点不仅仅违背了大越立朝以来“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祖制,更是触及士大夫凌然众生之上的根本利益。
宁慈以文渊殿直学士兼知南阳府,一年俸?一千两百贯已经可以说优渥了,但不要说远在祖籍的妻儿老小要养了,他自己在南阳府宅院里三四十名仆役、奴婢以及两名小妾,一年的用度没有三四千贯根本打不了底。
士绅之家不兼田宅,何以立世?
倘若说绝大部分士臣主要还是不希望看到这种风气在大越扩散开来,与楚山暂时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但南阳府以及襄阳府对楚山恨之入骨的士绅就太多了。
淮源旧属泌阳县,在楚山置县之时,甚至更早在桐柏山匪乱前后,像晋氏等家在桐柏山里都有大量的田宅、山林就为徐怀征没,或廉价赎买,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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