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伦英这一刻如坐针毡,朝坐于史轸下首的唐天德看去,心里恨道,没想到武夫出身的唐天德,竟然给他挖了这么大的坑。
史轸盯着程伦英,见他半晌不语,便转向宁慈微微一笑,说道:
“宁府君这是要一力担下所有罪责啊?如此也好,楚山与左骁胜军这个冬季上万将卒伤亡,杨侯惨烈战死,宁府君愿意一力担下所有的责任,也省得我们一一去追查缘故了!史某初来乍到,也是车马劳顿,实在疲乏,今日先就这样,待史某小作休憩养足精力神再谈其他事情吧……”
史轸知道宁慈浸淫官场多年,面对面的纠缠难以占到什么便宜,就起身告辞离去,前往励锋堂在泌阳城中的铺院暂歇。
唐天德奉徐怀之令到泌阳来,但后续诸多的安排都是听从史轸的吩咐。
他等走出府衙,坐进马车,迫不及待的问史轸:“史先生这是准备做什么?”
溪河即将解冻,雨水也会渐次丰盈起来,汝州、蔡州迫在眉睫的威胁会暂时解除,但也仅是暂时——就算淮南战局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但楚山最终还是要独力面对京西、河洛两部敌军的威胁。
在唐天德看来,不管是讹是诈,从南阳府争取得到更多的资源,才是楚山的根本目的,但怎么都要尽可能避免撕破脸。
史轸刚才的言行,唐天德感受到几许杀气腾腾,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史轸笑道:“陛下都用那样的手段,才能迫使郑家父子出兵,不管淮南战事结果如何,这事大概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一点不留尾巴。郑家父子发兵前滥刑擅杀,又暗中传播种种受逼迫的消息,其意乃是自保;宁慈也是个聪明人,想着陛下不可能在淮南战事最烈时大动干戈,便抢着先上请罪奏折。这样一来,等到淮南战事结束,陛下真要有什么雷霆降下,也只会砸杀他人,反而不会拿他开刀。节帅是不乐意去玩这些心机的,也没有精力兼顾太多,但南阳府衙为宁慈牢牢掌握,铁板一块,对我们终究是不利的。现在嘛,先将程伦英先逼到走投无路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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