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只是郑恢口口声声说他背后有以侍制出知唐州的董成的支撑,又有即将接受招安的贼众暗遣精锐出手,怎么就如此的无能,杀人不成反遭伏杀,落了一个乱箭穿心、头颅落地的下场?
唐盘押送徐怀前往黄桥寨受审,途中遇匪袭击,郑恢、徐武富、徐忱三人为护徐怀为贼匪乱箭射杀的消息传回淮源,好些人都觉得惋惜,却唯有唐天德的天在那一刻塌了下来。
午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腊月天寒,加上心寒,整个人仿佛浸在冰窖中一般;天黑下来,稍有风吹草动,他更像只受惊的兔子,看哪个黑暗角落都像是有会刺客藏着,随时会跳出来取他性命。
“父亲,你都一天未进食了,到底有何忧心事,说来给孩儿听听,或能替父亲分忧?”唐飞洋推门走进来,看书案上所置食盒纹丝未动,走过去打开来见碗碟整齐,菜肴都没有减少,禁不住忧心的问道。
“我着你随你母亲、哥哥,前往孟家峪去,你怎么还在家中?”唐天德惊问道,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将次子唐飞洋往门外推去,“快走,快走,莫要在宅子里耽搁片晌!”
“大哥带着阿娘、婶子及同儿刚出淮源城,却遇见唐盘他们从黄桥寨回来,说孟家峪附近有贼匪活动,不安全,又说他与唐青今日受董郎君赏赐,一定要拉大哥去他那里吃酒——这不,唐盘与徐都将他们拉我回来,也要请父亲一起过去吃酒。刚进宅门便听田管事说父亲还是忧心忡忡的将自己关书房里,孩子才先过来请安。”唐飞洋说道。
“啊!”唐天德一屁股比锦榻上,眼前一阵阵发黑,煞星登门了!
“唐小公子,我们有军务找唐都将密议,暂请回避,也莫叫他人擅入这院中来。”徐武江走进来,示意唐飞洋先出去。
待将房门掩上,他与徐怀、唐盘、徐武坤、苏老常各拉一张椅子坐在锦榻前,沉默着看向唐天德。
“徐都将,我是鬼迷心窍,但郑恢那厮将董郎君抬出来压我,我不敢不从啊!”唐天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哀求,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百死莫辞其咎,但文洋、飞洋以及我那尚不识人事的孙儿,却完全不知其事,还请徐都将放他们一条活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自幼习文却又粗陋不堪,以后除了苟活于世,断不会对徐都将你们有任何的威胁。徐都将,念我们同僚一场,不要叫我祖孙三代一起出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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