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后一片雪白的世界。漫长的空白,她独自思考。
思考如今的他对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如果人必须有另一个相伴终生的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家,不再回头,她就不能再被他抛弃。
爱意味着无可替代。
罢了。一点小事。她总该长大,总会接受的。
正是怀抱这样的信念,今夜她的热情、敏感与顺从,让他冲动得神志不清。他在她身上收获了有史以来最幸福的一次。外面瓢泼大雨,淡黄色的月亮却从流荡的层云背后用尽全力冒出一角。强烈的动情几近幻觉,随清寂的月色流照遍爱人的身体。过而无痕的夜中之河。
他捧起洒落微光的手臂,作势佯咬,旋而释然地笑了,认输说,是他不好。是啊,他是大人,就该让着小孩。她还不够对他的傲慢了若指掌?但这次他真的投降了,承认自己不够了解她,不该轻率臆断她。他爱她。怎会不知她心中的纠缠与复杂?对他而言,那就是整个世界。
爱神之下皆凡人,所能倚仗不过是莽撞又偏执的灵魂。如果年龄终究让她们变得不同,那是他的执念更深,再也经不起错过。
情侣间消磨时间的小游戏。或许那些琐事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占有,反复确认,像孩童牙牙学语,用一知半解的词汇拼凑世界的秩序,直到迭床架屋的言说砌成壁坞。围困最中央,他为她俯首。讲梦中的她们重逢在苍山覆雪的时日,背弃了尘世的牵绊,寂静无事的新年。两人写了无数条对联挑来挑去,剪各式各样热闹的窗花。她说也要将彩花挂在院外的古梅树梢头,二话不说就搭了梯子爬上去,枝节远端树瘤般卷曲的窟窿里已结出第一个小花苞,红艳艳的,香气袭人。她费了好一番劲才摘到,脸上几次三番挨摇落的积雪砸,冻得通红,走下来与他照面,怕他取笑,自己就先恼了,过分潦草地就决定她要报仇,将那朵小花用作泡茶。他有话不敢直说,却念了两句古人的词。须知浅笑是深颦。十分天与可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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