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yAn子阿姨右边那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壮,戴个土土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个农夫的年轻人,应该是林文定叔叔吧!他右边那个个头b他高一截却也瘦一圈,年纪看起来也b较大的,是周立春叔叔。他们向街口的西服店租屋,两人合住一间没有窗户没有空调的小房间,像个小牢房,艰苦克难得很。
谢子言还记得,林文定他们住的那间小牢房似乎与他很有缘。他读小一时那房间住了两个大学生,後来当了他两年家教。现在想起来,那两人与其说是家教,不如说是伴读,还是那种很不负责任的伴读。他们总是不管谢子言,自顾自地看起小说来,那小说还是谢子言家的。
四十多年前的回忆如走马灯在谢子言脑中转过,刹那之间他只觉得恍惚。这些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却早已远离的人,怎麽会再出现?而且,现在的这个场合这个情景,为何如此熟悉?
谢子言又看看变年轻的老妈妈,伸出右手想去触m0老妈妈的脸庞,好确定妈妈是否真变年轻了。可是他一抬起手後却立即楞在那里,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手变得像小孩的手一样细弱……不!那根本就是小孩的手呀!
这是怎麽一回事?
谢子言只觉得晕糊糊的,眼泪却是流不停不止。因为见到老妈妈变年轻了,因为再见到舞子阿姨他们,因为他已经想起了现在是什麽场合,也大致猜到了自己遇到什麽事了。
现在应该是民国五十六年(西元一九六七年)的七月初,是谢子言因患小儿麻痹症而住院的时候。在这个年代小儿麻痹症是种很普遍的病,谢子言还记得他读小一时同班就有六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他的情形还是最轻微的。虽说如此,往後数十年他不断地被这场大病的後遗症折磨着,而且这些後遗症还越来越严重。
这场病改变了谢子言的人生,也改变了他家人的人生。谢子言之所以得病,是因为他的母亲林景子带着他去看电影,在戏院里被传染的。为此林景子相当自责,对谢子言的照顾不遗余力,几乎是将自己的大nV儿谢子卿都忽略了。可是这时林景子其实已怀孕了,可能是照顾谢子言时过度劳累动了胎气,谢子言的弟弟子祺自出生後身T就不好,基本上就是个药罐子。
一九六八年谢子祺出生後,谢家的经济却正面临着困难,全家日日夜夜在台北建成圆环的店里忙个不停。那时已读幼稚园的子卿倒是很有长姐的气派,会帮着照顾已经开始出现小儿麻痹症後遗症的子言,却没法子兼顾最小的弟弟子祺。每次店里客人多的时候,林景子都只能把还在吃N的谢子祺丢在一旁,许多时候还是一些熟客帮着照顾的。
更悲惨的是谢子言的妹妹谢子鹃,她出生时全家已经忙到最高点,连老三都是丢在店里的角落让客人帮着看,哪还顾得上老四?於是,林景子在老四满周岁後就把她托人养育,直到读小学时才回家。这让谢子鹃一直与家里很疏离,也改不过来幼年时养成的一些坏毛病。
谢子言这场病影响的不只是他的弟妹,还对原已走下坡的谢家经济影响甚大。为了治疗谢子言开始萎缩的脚和开始恶化的视力,谢家几乎找遍了全岛的医生。那时代可没健保制度,谢家为了谢子言的病几乎是倾家荡产。谢子言就清楚记得,一九七二年时,当时小学一年级的他时开始接受一周两次的针灸治疗,那个老中医可是每次都要收一千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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